【来了来了,標准套路之“最好的朋友,捅最狠的刀”。
【这要是放在朕前世的谍战剧里,妥妥的就是那个负责出卖同志,然后用赏金去喝酒的经典叛徒。毫无新意,差评。】
宗卷翻开第二页,记录的便是翰墨斋內那场惊心动魄的衝突。
每一个细节,都被锦衣卫的密探用最冷静、最客观的笔触还原。
“寧公子抵达书肆门前,一玄衣男子忽从人群中走出,伸手指向寧公子,对身旁的陈凡高声耳语,言辞激烈。”
“隨后,陈凡状若疯癲,冲至寧公子面前,破口大骂。”
卷宗之后,附上了东厂番役用秘法记录下来的,陈凡那些污言秽语的原文。
那些话语之恶毒,之刻薄,简直不堪入目。
从指斥寧家是“国之巨蠹,文臣败类”,到污衊她战死沙场的兄长寧远是“浪得虚名,无能鼠辈”。
最后,更是將最恶毒的矛头,直指她年迈的祖父寧太傅,骂他是“窃国欺君,死有余辜的老贼”!
饶是寧白露心性坚韧如铁,看到这些字眼,也气得浑身发抖,一张倾城绝色的俏脸,血色尽失。
“欺人太甚!”
她的声音里,带著冰裂般的杀意。
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儿,听到亡父与曾祖父受此奇耻大辱,都不可能无动於衷。
寧青萍那一顿饱以老拳,已经是极力克制的结果了。
何岁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揽住她微微颤抖的香肩,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看。
第三页,是关於那个被打的“忠烈之后”,陈凡。
他的身份背景,与外面流传的並无二致,由京兆府与国子监的档案共同佐证。
其父,北境玄甲军千户陈啸,三年前於“狼牙谷”一战中,为国捐躯,力战殉国,尸骨无存。
陈凡本人,颇有才学,去年秋闈中了举人,在北地士子中素有孝子之名。
一个为国捐躯的忠烈。
一个才华横溢的遗孤。 这两个身份叠加在一起,简直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道德金牌,足以让任何对手都束手无策。
看到这里,寧白露的心,又沉了下去。
人证,物证,动机一切都对寧家,对寧青萍,构成了天罗地网般的绝杀。
无论真相如何,在天下人眼中,“国舅仗势欺凌忠烈之后”的罪名,都已经板上钉钉。
这是一个死局。
寧白露的目光继续下移,当她看到锦衣卫对“狼牙谷”一战的简单描述时,那双漂亮的凤眸,却毫无徵兆地,微微眯了起来。
“狼牙谷一役,玄甲军左翼被蛮族精锐突袭,几乎全军覆没,主將仓皇撤退”
她伸出莹白的指尖,轻轻点在“狼牙谷”三个字上,红唇紧抿,陷入了沉思。
何岁察觉到她的异样,並未出声,只是饶有兴致地看著她,等待著她的下文。
“不对”
寧白露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著一丝不確定,但更多的,是一种智珠在握的冷静。
“陛下,臣妾记得,兄长寧远生前与臣妾通信时,曾数次提及北境边防。他说过,北境军中,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。”
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,凤眸中闪烁著智慧的光芒。
“但凡打了败仗,尤其是这种近乎溃败的战役,朝廷为了稳定军心,多半不会深究。但军中內部,必定要推出一个分量足够,又没什么根基的將领来顶罪,以儆效尤。战后敘功,更是绝无可能。”
她抬起头,直视何岁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无比地说道:
“一个在溃败中战死的千户,按军中潜规则,事后能不被追究其家人罪责,已是侥倖。朝廷怎么可能还会为他追赠『忠烈』?这不合常理,更不合边军那些骄兵悍將的行事规矩。”
说到这里,她话锋一转,指著卷宗上的另一个名字。
“还有,这个所谓的,冒认军功的『吕岑』,指控我寧氏门生冒功,更是可笑至极!”
寧白露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。
“天下谁人不知,我寧氏一族,歷代皆为清流领袖,奉行『君子不党』,最重风骨。我祖父与父亲,从未私下收过什么门生故吏,更不屑於结党营私。这『寧氏门生』四字,从何谈起?”
“兄长也曾说,边军吃空餉已是痼疾,那些將领们最喜欢虚设一些姓『吕』、姓『李』、姓『路』的文吏名字,因为这三姓的简写,在帐本上最容易涂抹篡改,以冒领军餉。这个『吕岑』,怕不是北境某些人帐本上的一个『死人钱袋』罢了!”